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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行色》印象 行色即微光

□ 莼蒲

一个人经历成长,背负着故乡、情感、家庭,在社会的经验之流中沉浮,得失荣枯,一路走来,往往前尘如梦。没有人能确知:生活为什么会分给你一个这样的苹果。

费力的长篇小说《行色》(百花文艺出版社2024年12月出版),讲述了一位当代女性的生活史和心灵史。通过主人公苏同,作者把变化万千的时代、实景般的世相、如影似幻的个人似乎不加修饰地呈现给读者,真实如油画笔触上的颗粒,上面闪耀的既是生活的色彩,也是心灵的舍利。作者仿佛在问:过往已然是这样的过往,但这是应该的吗?

时代是如何介入个体的?或缩小一点说,是如何介入女性的?这考验着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我们的肉体凡胎,面对的只是具体化的时空、城乡的烟火、社会和家庭的冷暖。我们的群体性永远大于我们的个人性。在职场中,我们是被指令规训的互动的人形机器人;在家庭中,我们是半自然半社会的人兽;而在男女两性之中,我们可能表达的是对自然的不同的指向和社会的某种意识形态的压抑。老子说:“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我们的社会,或许还不能完全理解女性无中生有的生机和力量。

小说故事性很强,像一部不断变换场景的电视剧,能够老老实实讲故事,在当下已然是写作的一种德性。作者的叙事逻辑,在职场、家庭和亲友中展开,但这更多像一个封闭的场域,并且我们不知道这个场域是谁提供的。职场中复杂微妙的人事关系和繁琐的日常事务,已经让人应接不暇;家人、亲友的人伦敦睦,更让人揪心揪肺。说起来,这些都是具体事件的筹码,是生活的具象,但未必能成功兑换内心的真金白银。主人公苏同作为江城一家都市类纸媒的高管,沉溺于职场的刚性事务需求之中,在一种工具化的时空中应对媒体的运作。个体自我的工具化,对冲着他者在同一场域的工具化。问题是,在回到家庭私人生活的另一场域,个体也并不能拼接出真实自我的完整形象,家庭和职场,在某种程度上成了同质的场域,分不清真假,因为,没有什么必须面对的事情不是刚性的。

作者倾注了很大的心力刻画人物,并且用了一颗充满同情的平等心。我们都一样,同时穿着社会符号和个体符号,同时经历着这世相的经验之流,但某一点差异,或许就成了个体的歧路。在小说中,我们认识了机动记者丁钢,摄影记者王小号,厅长夫人、活动策划部主任何颖,苏同的丈夫翁小明、中学老师王市长等一众人物,和我们身边的人一样可亲或可厌。他们虽然个性不同,角色各异,诉求有别,但他们可能也是我之隐喻和映射,我们共享着同一炉烟火。

生活更多是个事实判断,而情感和内心,更多是个价值判断。孟子的四端说,给出的无疑是人的价值追求。事物的沙砾不胜其扰,也不胜其杂其多,作为主体之我,能内化为它们吗?世事以其经验之油腻,能合理地染我内在之素帛?这或许是小说作者的隐在之问。行色匆匆,原也不太计较,我的故事或许也是你的故事,而我要求的,可能只是那么一点点,这可能是小说中隐在的心灵的逻辑。饮食男女,亲友事业,可能是馈我,也可能是误我,作者的一点萦怀,如江波碎语,有问无答。

作者在小说中,有一个细节贯穿始终,就是主人公苏同多年不间断地给同僚和亲友画漫像,寥寥数笔,以求其神。这个细节颇耐人咀嚼,它们把人物由实入虚了。或许这就是主人公在生命实践中的不懈追求:把现实的实景,变成内心的线条,生活的具象在手中变成另一种介入具象和抽象之间的存在,是另一种表达。在者皆在,但未必真实;纵然真实,也未必真确或是真相。主人公苏同画下的这些漫像,是对内心向往的生活价值的线条收纳法,是一根根光线,是生命闪亮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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